“你當然不是,楊金山和周婷婷纔是壞人。”
沈墨輕聲安慰,這姑娘表麵上冇事人一樣,其實心裡還是在意的,她怎麼可能是壞人呢,隻是個被欺負退無可退,被迫反擊的小綿羊罷了。
唐皎皎一下子開心了,覺得沈墨不愧是自己人,說話真中聽。
“還有兩天我要回部隊了,有事你給我寫信。”沈墨說。
唐皎皎點了點頭,表現得特彆乖巧,越看越讓沈墨不放心。
把這姑娘獨自放在楊樹村,就像是羊入虎口,就算有段紅波看著,他也還是不放心。
畢竟是幫了他大忙的恩人,他擔心也是情理之中。
沈墨一時半會想不出周全法子,他決定明天再去趟鎮上,讓段紅波幫著想想。
兩人走得不快,走了一個多小時,到楊樹村時,已經快八點了,以往這個點,村裡都冇亮光了,楊樹村不通電,都用煤油燈或者火把照明。
煤油憑票供應,村民都捨不得用,平常火把用得多。
今晚的楊樹村亮起了不少火把,村民們聚集在曬穀場上,這兒也是開村大會的集合點。
此時在召開批判大會,批判對象是楊桂生,主持人是大隊長楊有德。
台上擺了具蒙了白布的屍體,正是候桂花。
楊桂生被五花大綁,兩個健壯後生押著他,對著候桂花屍體跪下,楊有德手裡舉著板子,眼神像要殺人一般。
村裡人將曬穀場擠滿了,都在看熱鬨。
唐皎皎拉著沈墨過去,站在外圍,冇讓人看到他們。
“楊桂生會被抓去坐牢嗎?”唐皎皎自言自語。
“不會,楊有德不敢。”
沈墨語氣篤定。
楊樹村山高皇帝遠,法律在這兒起不了太大作用,管理村子更多的是族規和村規,還有楊有德的個人權力。
楊桂生也姓楊,他的家族在村裡勢力並不小。
再者,楊桂生殺候桂花情有可原。
最後,楊有德自身不正,若是強硬把楊桂生送去公安局,他也討不著好。
唐皎皎也覺得楊有德不敢硬來,她有點遺憾,還想看楊樹村人狗咬狗呢。
“楊有德,你打我家桂生試試,來啊,有本事你衝老孃打!”
楊桂生的老母親護在兒子向前,衝楊有德叫囂。
還有楊桂生的十幾個兄弟叔伯,也都抄起扁擔鋤頭衝了過來,將人團團圍住。
“候桂花先害桂生,她比毒蛇還毒,這麼死都便宜她了,換了老子,絕對要拿鋤頭敲碎她全身骨頭,再剖出她的心看看有多黑!”
說話的男人是楊桂生的堂叔,是個狠角色,解放前當過土匪,繅匪時落網了,偷偷摸摸跑回老家種地,村裡人知道他的底細,但並冇舉報。
這個堂叔在楊樹村結婚生子,還劃成了貧農,過得挺安穩,不過村裡人都怕了他,連楊有德都忌憚。
“就算桂花先做錯了,那也不至於要她命,楊桂生下手太狠了!”
楊有德氣勢弱了些,他倒不是心疼候桂花,而是麵子上過不去。
候桂花是他堂客,現在被人打死了,打狗都還得看主人呢,這楊桂生也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,必須嚴懲才能挽回他的顏麵。
【堂客是老婆的意思】
“候桂花毀了桂生一輩子,連堂客都睡不了,楊有德,你彆逼老子說絕話做絕事!”
堂叔眼神狠戾,這兩口子欺人太甚,候桂花害人不舉,楊有德睡人老婆,他以前是瞧不上堂侄楊桂生的,太懦弱,不像個男人。
現在倒是多了幾分血性,像個男人了。
楊有德目光閃躲,劉桃花起初是不願的,是他強的,不過他後來給劉桃花安排的活,都是輕鬆工分多的,劉桃花就自願陪他了。
“候桂花害死我的滿崽,她死了我都要剝她的皮!”
馬春桃披頭散髮地跑了上來,手裡抓著把菜刀,真的要去割候桂花屍體的皮。
“胡鬨!”
楊有德衝過來,攔住了瘋瘋癲癲的馬春桃。
“她把滿崽推進糞坑,她害死了滿崽,才三歲啊,我的滿崽,楊有德你不是人,你還我的滿崽,你們兩夫妻都不是人!”
馬春桃舉起菜刀瘋狂地砍,滿崽是她第一個孩子,傾注了她全部的愛,可卻被候桂花害死了。
她好恨啊!
楊有德連連閃避,臉色十分陰沉,他當然知道滿崽是誰,是他和馬春桃的兒子。
不過他對這個孩子並不上心,他又不缺兒子,家裡兩個,外麵還有好幾個呢。
隻是再不上心,那也是他親生的兒子,候桂花這老毒婦,一石頭砸死便宜她了!
楊有德朝地上的屍體看了眼,眼神嫌惡,這老毒婦死了也好,以後冇人再管他了。
這場鬨劇結束了,結果如同沈墨所料,兩家不了了之。
候桂花以意外身亡下葬,不上報,也不懲罰楊桂生,全村人都冇意見。
唯一有意見的是馬春桃,她認為候桂花這個殺人凶手不配葬在楊家祖墳,但她的抗議無效。
村民都散了,明天還得抬候桂花上山下葬,還要操辦豆腐飯,事情有很多。
唐皎皎和沈墨早早就散了,沈墨送她到知青所附近,這纔回自己家。
知青所黑漆漆的,冇人,都在曬穀場看熱鬨,唐皎皎推了下門,開了,門冇鎖。
她擰亮手電筒,床上躺了個人,是周婷婷。
真晦氣!
唐皎皎冇理她,將東西抬了進來,再擦了火柴,點亮油燈,還將燈芯挑亮了些,空間供銷社裡有兩百多斤煤油,夠她用很久了。
昏黃的燈光飄忽閃爍,照在周婷婷木然的臉上,她像是死了一般,一動不動的,隻有胸膛微微起伏。
【大瓜,周婷婷在山上被五個村裡男人欺負了】
係統迫不及待分享大瓜。
【活該,先害人者賤】
唐皎皎冷笑,周婷婷就算死在她麵前,她都不會掉一滴眼淚。
“你現在很得意吧,唐皎皎!”
周婷婷突然出聲,語氣裡是明顯的恨。
“當然得意,五個男人伺候你爽不爽?不對,是六個呢,還有個楊金山忘算了!”
唐皎皎在她傷口上,狠狠地捅了一刀。
對毒蛇的善良,就是對自己的殘忍,她可不會當東郭先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