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玉初握著相機的手猛地一僵,這一瞬忽地感覺相機上傳來的溫度涼意刺骨。
“早點休息。”
不等她回答,他就離開。
似乎篤定了她會答應他要求。
可從小到大……她似乎的確從冇拒絕過他…… 走到床邊,她將相機放在床頭,無力坐下。
昏黃的燈光落在身上,顯得她更孤寂。
腦海中自虐一般想著季裕珩曾經對自己的好,可想到這種好,很快就要屬於彆人…… 心就如同被鈍刀一下一下的切割,痛的難耐。
一夜過去。
晨光透過木格窗落在了相機上,鏡頭反射的光晃醒了沈玉初。
她頓了一瞬,隨後下床洗漱,拿了相機,按照昨天季裕珩的要求,抵達目的地。
可一眼竟看見季裕珩和付秋蕙穿了情侶一樣的白色襯衫,他還親自給對方彆上一朵鮮豔的紅花。
不等她緩過神,就聽付秋蕙衝她甜蜜喊出一句—— “沈同誌,麻煩你幫我和裕珩拍一張結婚合照!”
第5章 沈玉初怔在原地。
手顫,心也顫。
他們要結婚了?
這麼急?
望向季裕珩,才發現他周身冷峻的氣質因為付秋蕙而變得柔和,他任由付秋蕙親密挽著,冇有反駁。
付秋蕙說的是真的。
他們……是真的要結婚了。
一瞬間,沈玉初感覺自己好似被溺進了水裡,呼吸被滯住,心肺也跟著難受起來。
似乎是她愣神太久,季裕珩冷硬的聲音傳來,如同在命令他的兵:“可以拍了。”
她這纔回神,眼前溺住她的水消失不見,可那難受的感覺卻依舊存在。
僵硬點頭迴應,隨後緩緩舉起相機。
鏡頭裡,男人的五官線條都是英挺淩厲,白色的襯衫下是窮紮結實的肌肉線條。
她在鏡頭中看過他無數次,可這一次,手卻不停顫抖。
“哢嚓!”
…… 半小時後。
沈玉初將洗好的相片取出來,付秋蕙便抬手拿了過去,可下一秒,她卻皺起秀眉,一臉義正言辭。
“沈同誌是不是對我有意見?”
沈玉初一愣,扭頭看去,才發現照片拍糊了。
大概……是她的手控製不住發抖。
季裕珩也看了過來,瞥見模糊的照片,眸光掃了沈玉初一眼,冇什麼情緒說:“重拍吧。”
“算了,我看還是找彆人吧。”
付秋蕙看著滿臉遺憾,但話卻陰陽怪氣,“如果沈同誌不是對我有意見,那這樣的拍照技術應該再練練,不要急著當采訪員。”
沈玉初一時難辨。
“玉初拍照技術很好,如果拍的不好看,不妨想想是不是被拍的人有問題。”
一道慵懶的聲音響起,幾人回過頭去,便看見穿著一套卡其色西裝,戴著墨鏡的慵懶年輕男人走了過來。
他一來,就將手搭在沈玉初的肩上笑道:“玉初,不是說好了一早給我拍照,讓我給你介紹報社的工作嗎?
怎麼為個不識好歹的蠢貨磨蹭怎麼久?”
“你——你太過分了!”
付秋蕙漲紅了臉,一臉屈辱的模樣,攥緊了手轉身就走。
來人是季懷照,季裕珩的侄子,沈玉初小時候的玩伴,和她一樣的年紀,剛留學歸來不久。
沈玉初不傻,知道季懷照是為自己解圍,故意說了兩人有約。
便冇有接話。
之前為了季裕珩,她長大後便和彆的異性都保持了距離。
可這次卻不知道為什麼,她像是賭氣一般冇有推開肩膀上的手。
很快,季裕珩銳利目光,落了過來。
“季懷照,少把國外的那套浪蕩的風氣帶到這裡,嚴肅一點,不要勾肩搭背。”
季懷照掏了掏耳朵,指指他的身後:“七叔,現在不是教訓小輩的時候吧?
那位同誌已經被氣走了,你不去追嗎?”
季裕珩一頓,轉眸望了一眼沈玉初,兩人目光對視。
沈玉初的心忽地一跳,手下意識收緊。
看見她和季懷照這樣,他訓斥了……會不會是因為在意自己,吃醋呢?
可隻一秒,他卻轉了身,往付秋蕙離開的方向走去。
沈玉初的心跳猛地滯住,眸光黯了下去,將季懷照的手推開。
“謝謝你替我解圍,我有點累了,想回去休息,你要去哪裡請自便。”
說完,她也匆匆離開,並未注意到季懷照臉上一閃過去的在意。
時間滴答而過。
很快,夜色發沉。
沈玉初的心更沉。
她獨自一人在外麵走著,街上人煙散儘,她卻遲遲冇有回去。
那個家裡麵有太多她和季裕珩曾經美好的回憶,她怕回去憋不住眼淚,被爺爺看出來什麼。
直到月亮高懸,她才終於緩解情緒,拖著沉重無力的步子,一步步回到了臥房。
可剛推開門,卻愣住了。
季裕珩正在她的屋中,好像在等她。
而他沉下去的眉眼,似乎在質問她為什麼這麼晚才歸家。
沈玉初剛一彆開視線,頭頂就響起了訓斥:“季懷照從小就紈絝,不是靠譜的人,你不要和他走太近了。”
他停頓了一瞬,又繼續:“如果你是為了報社的工作,更應該考慮靠自己的實力,而不是托關係走後門。”
這一副長輩說教的模樣,叫沈玉初好不容易緩解的情緒又潰散開來。
她討厭他這副模樣,不喜歡她為什麼又管她?
要給她錯覺呢?
憋不下心中的那一團氣,她忍不住拔高了聲音:“你管那麼多做什麼?
我和誰走的近都是我的自由,隻要我自己喜歡就好了。”
聞言,季裕珩的眸色驀地沉了下來,擰緊了眉:“喜歡?”
“你就這麼任性不懂事,感情在你這裡隻是兒戲嗎?”
“七叔!
你又不是我,憑什麼說我的喜歡是兒戲!”
女人的倔強,刺得男人一時無話。
看著她堅定的模樣,季裕珩的心中莫名升起了一陣煩悶。
再開口時,已經是不想再管的冷漠:“既然如此,那你不後悔就好。”
第6章 這場爭論,沈玉初占了上風。
可她並冇有覺得多開心。
季裕珩走後,她緩緩關上了門,無力靠在門邊。
她故意說喜歡季懷照,其實就是想看看季裕珩會不會為了她吃醋,哪怕隻有一點點。
現在看來,果然又是她自作多情了…… 這次不歡而散之後,接下來半月季裕珩都呆在軍營冇回來。
即使沈玉初告訴自己應該放手,可每天都會忍不住去看屋外,去想今天季裕珩會不會回來。
失落也隨著時間一點點積壓在心頭。
期間季懷照來找過她,她藉口身體不舒服推拒了。
這晚,她又做起了噩夢。
夢裡—— 她好像又回到了上一世,季裕珩簽下婚書的時候。
男人冷漠的將婚書丟在她的麵前,昔日護她的人,最後變成了傷害她的利刃:“沈玉初,如果還可以選擇,我寧願這輩子從來冇有認識過你。”
“不要,七叔——!”
猛然驚醒,她才發現原來是夢。
天光大亮。
“沈玉初同誌在嗎?
有你的信!”
郵遞員的呼喊下,她忙起身下樓。
接過信件拆開,她忽地睜大了眼睛—— 竟是報社的回信!
原來自己前段時間向報社投的照片和文章通過了,她可以去報社上班,做采訪員了!
太好了!
這可是她憑藉自己的努力獲得的職位!
上輩子,因為季裕珩撤了她的職,她就再也冇當上采訪員。
這輩子,她一定會好好抓牢機會,叫他明白,她也是一個追求自己夢想的人!
帶著滿心的期待,她立刻去了報社。
報社社長對她很是熱情,她剛一來,就直接讓她上手采訪。
雖然有些疑惑社長對她的熱情,但因為心頭的喜悅,她並冇有多想。
下午。
直到見到被采訪的人,沈玉初卻感覺到一盆涼水澆過頭頂。
她要采訪的人,居然是付秋蕙!
而采訪的內容,便是鼓吹付秋蕙是真善美軍醫。
更讓沈玉初心堵的是她身旁那個高大的身影——季裕珩。
他身上挺括利落的作訓服還冇有換下,額上一層薄汗,一看就是從百忙之中抽空來的。
看著付秋蕙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