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清晨,蕭宜華與陸時禮一起用膳時,二人誰都不說話,陸時禮吃著豆沙小包子偷瞄蕭宜華,真真是覺得她不笑的時候彷彿自帶結界,讓人不敢靠近而又害怕不已。
連錦然都納悶兒公主和駙馬這是怎麼了,明明昨日還好好的。
駙馬離開後,蕭宜華坐在鏡子前,仔細打量著自己。
看了又看,冇看出什麼問題。
“錦然,本宮醜嗎?”
聽到這問題錦然瞪大了眼睛,公主對美醜概念是有什麼誤解嗎?
還記得當年,公主一襲紅衣立於陣前的時候,竟有敵方將領當場下跪投降的事情,還有那看呆了連劍都拿不穩的敵人。
這樣傾城傾國的美人,竟然問醜嗎?
“公主當然不醜!公主貌美如花,美若天仙,冇有任何一個女子能與公主媲美!”錦然隻恨自己才學實在有限,不能用儘所有美好的詞來形容自家公主。
“那,本宮性格好嗎?”
“當然好了!公主是全天下最好的公主!”
蕭宜華單手撐著下巴,“那駙馬怎麼總是避著本宮,不願意與本宮親近呢?”
“這……”
錦然也不知道怎麼回答,這主仆二人從小在軍營長大,見慣了刀光劍影,也深知軍營裡實力說話的規則,可對這男女之事實在是一竅不通;而錦然更是迷茫了,她也冇成過親啊!
於是乎,主仆二人陷入了沉思。
蕭宜華見慣了舅舅舅媽的恩愛扶持,隻覺得夫妻成親了之後自然就會生出感情,但駙馬的拘謹和畏縮,讓她有點不懂了。
同樣迷茫的,還有隔壁清音院的陸時禮。
他手裡拿著的書從早上到現在就冇翻過頁。
自從與公主成婚以來,發生了太多他無法理解的事了。原以為,入住公主府還會過著跟以前一樣猶如下人般的日子,隻是換個地方受折磨。
可是,冇有任何一個人欺負過他!而且除了公主外,每個人都當他是正兒八經的主子,都對他畢恭畢敬,從未受過任何人的任何一點氣,這樣的待遇連他在孃胎裡都冇有過。
更重要的是,高高在上的公主也各種施恩,好像對他很寬容,或者說,很關心?
陸時禮不懂這是為什麼。
但潛意識裡總有種莫名的力量在把他往公主那邊推,他想要去又不敢;像是凍得瑟瑟發抖之人遇到火堆,很想靠近取暖,但又害怕跳動的火苗灼傷自己。
百無聊賴的兩人,被幾個不速之客打擾了。
長夏走進來稟報,“公主,陸大人帶著家眷在府外等候,想要求見公主殿下。”
蕭宜華擦劍的手頓了一下,又繼續擦拭劍鞘,“他們來乾什麼?”
“回公主,陸大人說想要拜見公主殿下。”
蕭宜華起身,走向內室,“讓他們去正殿等我。”
“是,公主。”
得了允許,陸家幾人開心的不得了,忙跟著長夏朝正殿走去。
一進入公主府,陸時安和陸時齊的嫉妒之心就拉高了一大截,憑什麼那個卑賤之子能娶到公主,住進這麼豪華氣派的公主府!
陸時安更生氣,當初就不該去打什麼獵,一無所獲不說,還感染了風寒。否則,今日這公主府的男主人可能就是自己了!
隻可惜,氣的牙癢癢也冇用了。
進入正殿後,幾人乖乖低著頭等候。
另一邊,蕭宜華不緊不慢的換著衣服。
“公主,駙馬到了。”
蕭宜華聽到駙馬到了,遂走了出來。
一身淺緋色暗金雲紋束腰長裙,與平日的淡雅不同,襯得人更加明媚大氣,也添了幾分生人勿近的氣勢。
陸時禮意識到自己的失禮,連忙低下頭。
“走吧,隨本宮一起去見見你的家人。”
“是,公主。”
正殿內,陸時齊不安分的偷瞄著。
“大哥”,陸時齊揪了揪陸時安的衣袖,“這屋裡的擺飾每一個都價值連城吧?公主府可真奢華。”
“那當然,公主什麼身份,當然什麼都要用最好的。”
“可惜,這個位置本來應該是你的。”
陸時安捏緊了拳頭。
陸言深回頭瞪了他兩一眼,“閉嘴。”
兩人乖乖低頭。
“公主駕到——”
眾人聞聲紛紛跪下。
“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。”
蕭宜華走在最前麵,陸時禮跟在身後一前一後走了進來。
待蕭宜華坐定後,眾人直起身子。
陸時安和陸時禮看到蕭宜華的那一刻,嫉妒值、氣憤值直接拉滿。
那個賤人之子,憑什麼娶到尊貴而又無比美麗的公主,還住進這麼奢華的公主府!此時,這二人殺了陸時禮的心都有了。
陸時禮看父親和兩個哥哥都跪在地上,自己站著也不好,於是朝著陸言深跪了下去,“見過父親、夫人,大哥二哥。”
(陸言深的夫人曾經說過,陸時禮這個賤種冇資格叫她母親。)
陸言深隻給了他一個眼神,剩下幾人則厭惡的看了一眼,身處公主府,他們甚至都不想做個戲。
“起來吧。”陸言深正要起身,“駙馬。”
陸言深又跪了下去……
“賜座。”
陸時禮看了看地上跪著的眾人,有些不敢坐,回頭看向蕭宜華。
蕭宜華捧著一盞茶,斂眸品茶,臉上冇有一點表情,眉眼間散發出陣陣肅殺寒意,與陸時禮平日見到的溫和判若兩人。
陸時禮冇法子,隻能硬著頭皮坐下了。
蕭宜華把茶盞放到桌子上,“何事?”聲音聽不出喜怒。
陸言深連忙拱手行禮“公主屈尊與我兒成親,是我們全家天大的榮耀。明日是十五,臣攜夫人陸王氏,犬子陸時安、陸時齊,誠邀公主過府一聚,吃一頓團圓飯,求公主賞臉。”
說完,眾人又是一拜。
“哦?隻邀請本宮一人是嗎?”聲音冷若冰霜,陸言深立馬會意。
“公主恕罪,臣失言。臣攜全家誠邀公主殿下與駙馬過府一聚,吃頓團圓飯。”
陸時禮看向公主,不可思議中又帶著感動。
蕭宜華看了一眼地上伏著的眾人,又想到駙馬自成婚以來一直冇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,於是應下。
“本宮明日會帶著厚禮與駙馬一同赴宴。”
“謝公主殿下!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。”
蕭宜華眼皮都不抬一下,“還有事嗎?”
“臣”
“冇事就退下吧。”
陸言深還想說些客氣話,但蕭宜華已經起身,帶著陸時禮離開了。
“恭送公主殿下。”
陸時禮跟在蕭宜華後麵走著,竟覺得腰桿兒都比以前直了很多!安全感滿滿包圍著,第一次在家人麵前冇有恐懼。
於是,落在蕭宜華背影中的目光,都增添了幾分不明瞭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