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心頭亂糟糟,連收拾合同的時候都在微微顫抖。
而幾步之遠的地方,裴珩眼底的溫柔儘速褪去,換上了幽深暗沉的冰冷。
他看著自己的大外甥,修長雙腿懶洋洋的往前邁了一步,湊近對方的耳朵,壓低聲音,
“把自己的女朋友親手送給自己的舅舅,感覺是不是很好?”
衛長澤捏緊了拳頭。
“你想也彆想, 杳杳她不會喜歡你!”
男人冰冷的視線浮現一點兒愉悅的笑,像是地獄中爬出的俊美修羅,冷酷而殘忍,
“小孩子才隻會叫囂。”
丟下這句話,他看也不看僵在原地臉色鐵青的衛長澤,轉身來到薑杳杳身邊,接過她的包,
“走吧。”
男人深邃的眼睛落在小美人身上,深沉如夜的眼睛格外專注,輕輕問道:
“杳杳想吃什麼?意餐法餐中餐還是日料?”
看著自己被拿走的包,薑杳杳更緊張了。
裡麵有自己剛簽完的合同,合同很重要。
她現在覺得,裴珩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。
很冇有出息的薑杳杳有些慫的垂下腦袋,小聲小聲的回答,
“都可以……”
吃飯隻是個由頭,裴珩一定會跟自己算賬的。
吃中餐?裴珩會把自己的手砍下來做成虎皮鳳爪嗎?
還是在吃法餐的時候,做成黑鬆露鹽焗爪爪?
或者做成惠靈頓人排?又或者把自己做成刺身?
薑杳杳越想越害怕,簡直要頭皮發麻。
她覺得自己這頓飯,大概是要有去無回了。
她跟在裴珩身邊,垂著腦袋往外走。
完全冇注意到經過等待區時,那群人震驚的視線。
下樓梯的時候,心不在焉的薑杳杳踩了個空,身體失重,差點摔倒。
下一秒,一隻大手穩穩的扶住了她。
惴惴不安的薑杳杳猛然抬頭,對上了一臉緊張的裴珩。
她的包包被裴珩丟給保鏢,男人彎腰將她抱起,穩穩的朝著汽車走去。
抬著一張小臉的小美人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,終於在汽車後門關上的時候,她鼓起勇氣,小聲小聲的問著:
“裴先生……”
男人應了一聲,俊美的臉龐專注的看著他。
小美人聲如蚊蚋,“裴先生,我年紀大了,吃起來口感不好……”
裴珩:“???”
空氣中有片刻寧靜,裴珩想了半天,都不確定對方說的是不是自己以為的意思。
他重複著對方的後半句話,“年紀大,口感不好?”
他的杳杳,腦迴路好像有些清奇。
裴珩想了想,決定重點迴應對方的前半句。
“杳杳纔剛畢業,年紀很小。”
女孩子都在意自己的年齡,這樣說一定冇錯。
誰知道他話音剛落,麵前的小美人一張小臉更白了。
雪白又脆弱,像是掛在高山最尖上的一層薄雪。
聲音也有些磕磕絆絆,
“不是的……”
“我每天都化妝,每天都塗很多香水,都被化妝品醃入味兒了,口感一點都不好……”
裴珩:“?”
他覺得,他和薑杳杳聊的不是同一個問題。
裴珩頓了頓,試探著問:
“杳杳覺得,我想做什麼?”
小美人聞聲抬了抬眼皮,長長的睫毛便隨之掀了起來。
水光盈盈的眼睛看著他,纖長羽睫受驚一般地顫了顫,脆弱又嬌氣。
看得他心頭髮軟。
被這樣一雙眼睛嬌滴滴的看著。
哪個男人都會控製不了。
裴珩喉結下壓,身子往前傾了傾,拉近與對方的距離。
刻意放低的聲音舒緩,帶著誘哄的味道,
“我隻是想請杳杳吃個飯,畢竟昨天的事情,還冇來得及感謝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