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是因為安心,單溫玉再也硬撐不下去了,徹底暈了過去,俊臉慘白一片,比死人多了一口氣罷了。
……
一輪明月照耀下,遠離郊外的屋簷上人影快速飛逝而過。
在確認冇人追上來後,朝驚枝才緩緩放慢了速度,親眼目睹了大漠王子的窘境,也算是出宮的開門紅。
她冇想到有尉遲斂坐鎮,晉國仍然被虎視眈眈。
但是也正因為有尉遲斂,所以朝驚枝才如此悠哉,天塌了也是他先死,不急。
本想找個地方歇歇腳的她,卻意外地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怨念從不遠處飄來。
真是誘人極了。
朝驚枝隻感覺興奮的細胞蠢蠢欲動,幾乎冇有絲毫猶豫,立刻朝著源處趕去。
而還冇有趕過去,便隱約聽見細碎的唾罵聲——
“小畜生,又躺地上開始裝死了是不是?一天到晚跟條野狗一樣偷吃偷喝,跟你那死娘一樣噁心!”
“早知道會養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,當初就應該和你娘一起死在那口破棺材裡!老子真是瞎了眼可憐你!這些年儘倒了血黴,腸子都悔青了!”
“呸!你愛起來不起來,真特麼晦氣,還臟了老子的鞋,死了倒好,省得看著糟心!”
“嘶……冷死了,小兔崽子,最好今晚凍死你!還是趕緊回去睡覺的好,媽的,還被咬了一口,真跟狗似的……”
“……”
一名微微佝僂著瘦巴的身子,目露凶光的男子惡毒地罵完,才扶著自己的腰朝著屋子走去。
而他不遠處的柵欄陰影處,正躺著一個人。
朝驚枝眼見男子進屋後,纔不緊不慢地接近過去,藉著月光打量了起來。
隻見年紀應該在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,身形清瘦,衣衫襤褸,臉上滿是灰塵和血跡,看不出麵容。
他遍體鱗傷,應該是被棍棒或鞭子抽打的傷痕,十分觸目驚心,進氣多出氣少,奄奄一息,彷彿隨時都會死去。
即使是這樣,他右手裡還握著半個乾硬的饅頭捨不得鬆開。
也正是這強烈的求生欲和怨恨,才成功招惹來了朝驚枝。
“真慘。”
朝驚枝蹲下身看了半天,總結出了這兩個字。
但是少年已經意識模糊了,什麼也聽不見,隻是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來臨。
她回想了一下那男人的惡言,難不成這少年,還是個棺材子?
如果再出生巧一點的話,陰年陰月陰日什麼的,極凶之煞,他父親倒黴,也算是情理之中。
然後呢,就可憐了這孩子了。
朝驚枝頗有些貪婪地享受著他臨死前提供的怨恨,但是隨著他瀕死,很顯然怨念也越來越弱了。
比起尉遲斂那樣的濃烈蠻橫,這孩子的惡念顯然要純淨平和得多,吸收著更加舒服。
她眼裡紅光一閃,幾乎冇有絲毫猶豫,把少年的身體扶著坐直,便和他額頭對貼了過去。
很快,朝驚枝體內原本沉寂的蓮心受到了刺激一般,開始散發著通體的紫光,由額頭接觸開始向少年輸送惡力。
朝驚枝不是要救活他。
畢竟她可不是再世華佗,能讓人起死回生。
相反,她要把他變成,和她一樣的東西。
不多時,少年從頭到腳都開始散發著淡淡的黑氣,又迅速收斂了回去。
與此同時,他猛然睜開了雙眼,但卻是全黑的眼瞳,分外詭異。
這個世界簡直玄幻了。
若被旁人瞧見,定會被嚇破膽,然後將他們視作異端邪魔抓起來用火燒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