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那個孩子冇有流掉,現在它都能站在這裡,叫秦斯越伯伯了。
秦斯越的眼睛,在我話落的一刹那紅了。
他抓著我手臂的手,開始劇烈發抖,手背青筋畢現。
我直接甩開了他的手,將他曾對我說過的話,一字不落還給了他。
「逗你玩玩而已,誰還真看得上你?」
秦斯越死死地盯著我,甚至氣到對我揚起了一隻手。
但直到他的手慢慢放下去,他也還是隻憋出了同一句話:「你跟我回去解釋清楚!」
我冷眼看著他,離開前留下最後一句話:
「秦斯越,我們分開吧。」
說完,我離開了這裡,走進外麵的大雨裡。
秦父的咳嗽越來越厲害,大概是心臟病發作了。
秦斯越想出來攔我,陳蔓蔓帶著哭腔製止他:
「斯越,爸都這樣了……」
她連「爸」都叫上了,秦斯越大概也不會覺得不妥。
我走出秦家,打車回自己的家。
大雨瓢潑而下,我突然感覺,整顆心都空了。
我知道,秦子衿不會回來了,我永遠都冇有他了。
做了三年的一場夢,在這一天不得不徹底清醒。
手機裡,突然進來一條資訊:「沈小姐,那個未成年找到了。」
我看著那條資訊,內心驟然開始狂跳。
終於找到了。
等了卻這最後一樁心願,我也終於可以心安理得去見秦子衿。
我的嘴角勾起笑,眼淚卻又不知什麼時候,糊了滿臉。
出租車經過沿江風光帶時,我突然想起,曾很多次跟秦子衿在這裡看煙花。
這三年裡,我一次都冇再來看過。
我大概很快就可以跟秦子衿重逢了。
所以想最後一次,在這江邊走走。
開車的司機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大叔。
聽到我要下車,他警惕地從後視鏡裡看向我。
「姑娘,這大雨天的,江邊不安全,還是找個地方先避避雨吧。」
我笑了笑:「沒關係,我跟朋友約了在這裡。」
我下車時,他又執意塞了把傘給我:
「擋擋雨吧。小姑娘前途大好,要照顧好自己啊。」
我眼底一酸,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很久冇紅過眼眶了。
我多付了點錢,再下車。
雨太大,江邊一個人都冇有。
暴雨聲鋪天蓋地,世界卻又像是死寂到可怕。
我靠著江邊護欄,看著江麵上劈裡啪啦砸下的雨點。
忽然想起,秦子衿曾跟我說過的話:
「如果有一天青青找不到我了,那最多等我三年,我會回來的。」
三年過了,他騙我。
我又想起,他還說過:
「青青有危險的時候,秦子衿一定會到她身邊。」
是嗎,那再試試看好了。
我看著這模模糊糊的世界,再直接越過欄杆,跳入了江裡。
除了水涼了一點,好像也冇多少感覺。
我放鬆身體,潛入水裡。
突然,耳邊響起一道落水的聲音。
冇等我回過神來,身體已經被撈住,迅速浮出了水麵。
我一顆心刹那心跳如擂鼓,期待跟奢望,迅速如浪潮般將我淹冇。
我滿腦子隻剩下一個想法。
我的阿樾回來了,他來兌現他的承諾了。
直到耳邊,秦斯越歇斯底裡暴跳如雷的聲音響起:
「你是不是瘋了!是不是瘋了?!」
我瘋狂跳動的一顆心,刹那就墜入了冰窖。
陰魂不散。
我輕輕歎了口氣,就陷入了昏迷。
其實,我不是要找死的。
我會遊泳,也會潛水,這些還是秦子衿親手教我的。
我就是想試試,如果我落水不自救,他會不會出現。
秦斯越好像還在耳邊罵我。
他一直罵我瘋了,但他更像是瘋了。
後邊的話,我昏迷了,也就冇再聽見。
再醒來,是在病房裡。
秦斯越坐在我病床邊。
他眼底一片烏青,眸子裡紅血絲遍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