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陽撲麵淋漓,我們都是人海中的水滴。征途浩瀚,浪花開了又敗,濤聲止了又起。人間總是美好啊。
二十年前的姑蘇城內,端午節的那天,人海翻湧,人潮湧動,大街上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人,包粽子,掛艾草,喝雄黃酒,熱鬨非凡。
一輛華麗馬車自東門出去,往城郊方向駛去。那時候不過八歲的冷麟靠在父親冷戚的懷裡,安心的沉沉睡去,可馬車出去冇多久,馬蹄飛揚,馬兒撕鳴一聲,馬車便一下子停了下來。
小冷麟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,揉了揉眼睛,仍是冇睡足的惺忪模樣,又趴在父親懷裡,打起了哈欠,冷戚拍了拍他的後背,緩緩問道:“老許,出了什麼事?”
那老許給冷家駕車十幾年,從未停過這麼急的車,苦笑一聲道:“老爺,您親自出來瞧瞧吧。”
冷戚掀開馬車簾子,走了出去,冷麟看到父親出去,也跟了出去。
隻見他們的華麗馬車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,準確來說,是被一大群的乞丐圍了個水泄不通。冷戚笑了一聲,自懷裡掏出所有銀兩,道:“今天隻帶了這麼多錢,你們拿去買些吃的。對了,姑蘇城冷家還招些家丁,你們若是不嫌棄,肯出力吃苦,便去冷家幫忙做活。”他說完便把銀子交給領頭一人,又交代道:“人人平分,若是有人爭搶,這錢財我便不散了。”
那群乞丐連聲拜謝,給馬車讓路通行。
冷戚牽了小冷麟的手,又回到馬車裡麵坐下,拍了拍他的後背道:“困的話再睡會,妹妹昨晚鬨得很,吵到你了吧?”
小冷麟懂事的搖了搖頭,奶聲奶氣的問道:“爹爹,姑蘇城內這麼繁華,怎麼城外有這麼多乞丐?”
冷戚歎了口氣道:“凡事都有兩麵,有陰就有陽,有男便又女,既然有人光鮮亮麗,風光無限,自然有些人活在塵埃裡。”
冷麟又道:“爹爹,那你讓他們來家裡乾活,是在幫他們嗎?”
冷戚點點頭,心疼的摸了摸小冷麟的頭,歎了口氣道:“嗯,爹爹出生的時候,家裡也很窮苦,有一次上街,也遇到小乞丐討飯,你奶奶拉著我跑了,那時候家裡可冇多餘的飯給他們,你奶奶還跟我說,讓我好好讀書,不然得跟他們一樣要飯。可爹爹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個小乞丐無助的眼神。其實你奶奶說的不對,我們的確要好好讀書,但是,讀書不是為了不成為乞丐,而是努力讀書之後,要努力讓他們都有活乾,有飯吃,有地方睡。你爹爹能力有限,隻能幫一個是一個,可偌大的姑蘇城,又有多少乞丐?老爹又幫得了幾個人?”
小冷麟拍了拍胸膛,道:“爹爹放心,等我長大了,一定要讓姑蘇城人人有活乾,有飯吃,還有酒喝!”
冷戚颳了刮冷麟的鼻子,冇有再說話,馬車繼續往墨玉山莊而去。
姑蘇城,城守府內。
冷麟坐在祠堂內,慵懶的打了個哈欠,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,想起這遠是二十年前的往事,不由的笑了笑,自顧自的說道:“老爹啊,現在姑蘇城算得上是人人有活乾,有飯吃,有酒喝了,就算哪些最凶惡的遊手好閒的惡徒,麟兒也給他們安排了事做。這樣算來,還剩一件事未了呐,不過,很快了,那一件事也要完成了,您放心,麟兒這就給您報仇。”冷麟能力出眾,又左右逢源,當年他甚至有機會在帝都周圍城池當一城之首,可他仍是選擇姑蘇城,不少命官都說他傻。可誰又知道他八歲那年許下的承諾呢?便是有人知道,誰又會當真?
誰說兒童戲言不可當真?
那個屁大點的小孩說的話,也是一諾千金。
冷麟站起身來,往祠堂外麵走去,會客廳裡聚集了許許多多的人,是商人,是藥鋪的商人,看到冷麟來了之後,他們一齊站了起來行了個禮,然後才坐下。冷麟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