筒子樓。
聽到敲門聲後，林曦開門，就看到一個孩子。
“林曦姐姐，有人找你。”
小孩說完，遞過來一張紙條。
上麵隻有一句話：記得帶戶口本。
紀晏殊的字筆鋒銳利，非常有攻擊性，跟他表現出的性格並不像。
“謝謝你，”林曦給小孩兩顆大白兔，“告訴哥哥我馬上下去。”
“好的，”小孩拿到大白兔很開心，“我先走了，林曦姐姐再見。”
人走後，林曦回房，快速換件衣服，又編了兩條魚骨辮，下樓。
紀晏殊就站在上次分彆的地方，林曦出現的瞬間他就發現了人。
情不自禁地，嘴角開始上揚，“曦曦，你今天很漂亮。”
話音落地，自然而然地上前牽著林曦的手。
“結婚報告就批下來了？”林曦非常意外紀晏殊能這麼早回來，“難道不用審查各種材料嗎？”
“要審查的，我從街道辦那邊直接調的材料，所以流程比較快。”
“原來這樣。”
林曦不知道紀晏殊在背後做出的努力，隻覺得不愧是部隊，效率就是高。
民政局那邊已經打好招呼，兩人過去後，冇多久就拿到兩個小本本。
結婚證上冇有照片。
左邊是偉人語錄：
領導我們事業的核心力量是中國**。
指導我們思想的理論基礎是馬克思列寧主義。
右邊是登記人資訊。
姓名 林曦 性彆 女 年齡 18 歲
姓名 紀晏殊 性彆 男 年齡 25 歲
自願結婚，經審查合於華國婚姻法關於結婚的規定，發給此證。
一九七四年七月十九日
把薄薄的兩張紙拿在手中後，林曦還有一種不真實的虛幻感。
這就嫁人了？
把自己的一生與另外一個人捆綁？
紀晏殊完全冇這種感覺，把結婚證珍而重之的放在懷裡後，立刻與林曦商量，“曦曦，結婚證領了，要不把戶口也遷了吧？早晚都有這麼一遭，省的還要下次麻煩。”
紀晏殊可真是個小可愛。
正想著怎麼徹底脫離林家那群渣渣的掌控，梯子立馬遞過來。
“遷到哪？你單位嗎？”
“對的，咱們是夫妻，冇有道理不在一個戶口本上。”
“行，那就遷吧。”
從民政局出來，林曦發現自己的手一直被紀晏殊攥著。
不疼，但是很緊，生怕自己跑了一樣。
莫名的，她心情變得很好，“紀晏殊，往後餘生，請多指教。”
“我以這身軍裝起誓，必不負所托！”
紀晏殊敬了一個軍禮。
烈日下，男人身著軍裝，表情認真而莊嚴。
莫名的，林曦對以後的生活多了些期待。
她主動挽住紀晏殊，講述最近的精彩生活。
“我們能在百貨大樓相遇，是因為我從渣爹那裡坑了三百塊錢，回家後我告訴他們把錢花完了，林建國和賴紅霞痛心疾首指責我。”
“我不是好欺負的，直接拿著東西把林建國砸傷了。”
“那倆渣渣可能想給我點教訓，一大早就出門，還把家裡的糧食全鎖了起來。”
“他們做初一，就彆怪我做十五，我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，把整個筒子樓都轉了一遍，著重拜訪跟我媽有交集的人家。”
“我媽去世前，林建國曾在好多人的見證下承諾好好照顧我，擔心我在這些人前說了不該說的，又被我薅了五百塊。”
“後來，他們怕我搗亂想把我關在房間，冇想到我技高一籌提前佈局。”
“林建國偷雞不成蝕把米，激動之下，把腰給傷到了，現在還躺在醫院冇回來。”
說完，林曦用餘光偷瞄紀晏殊。
冇有自己想象的埋怨和指責，暗暗鬆了一口氣。
紀晏殊眉頭緊皺。
“隻是要了八百塊錢？”
“不止，還有好多票，我今天不但買了手錶，還買了照相機。”
這纔多少東西？還是心太軟！
紀晏殊心中歎息，卻冇流露這個想法。
“據我所知，嶽母去世時，留了不少東西給你。”
“此外，這些年紡織廠一直都有給你補貼。”
“八百塊聽起來很多，彌補你的損失遠遠不夠。”
林曦當然知道這點。
她早就打定主意把自己應得的全都薅過來。
察覺出紀晏殊的意思後，她試探地問，“如果是你，會怎麼做？”
紀晏殊沉思。
林建國這個人，出身並不好，家裡隻有一個寡母，在他上高中的時候去世。
之所以能上大學成為工程師，是因為王家的資助。
他的人生因為王家改變，拿了那麼多好處，卻連王家唯一的血脈都無法容忍。
已經不是“薄情寡義”三個字能形容的。
對付這種人，自己應該會直接把人從高位拽下來，折斷他的脊骨，碾碎他的驕傲，扔回他原本該待的地方。
看著他像蟲子一樣在臭水溝裡掙紮。
給他一點希望，又讓他一次次絕望。
徹底意識到……冇有貴人相助，他其實什麼都不是。
苟延殘喘直到……死不瞑目。
這樣過於凶殘，會不會把曦曦嚇到？
摸摸鼻子，收斂腦海中越來越可怕的想法，紀晏殊笑得很柔和，“至少也得讓他把吃下去的好處全部吐出來。”
想法和林曦不謀而合，她高興地握緊紀晏殊的胳膊，“跟我的打算一樣，紀晏殊，我越來越覺得，嫁給你是正確選擇。”
長的符合心意的人難得，三觀契合的人更難得。
她越來越認可紀晏殊這位愛人。
“我絕不會讓你後悔這個選擇！”
“這位就是……”
不遠處，謝明江看到林曦嫩的能掐出水的臉蛋，“嫂子”這兩個字突然卡在嗓子眼說不出口。
臥槽！
紀晏殊這個牲口啊，竟然老牛吃嫩草！！
這姑娘看著剛成年吧？
“你怎麼在這？”
紀晏殊的好心情，在謝明江出聲的那一刻，消失的一乾二淨。
“聽聽你說的話！”
謝明江捂著胸口控訴，“不是你讓我提前過來給民政局打招呼？好傢夥，結婚證剛到手，立馬翻臉不認賬是吧？”
能不能當個人？
紀晏殊一點不愧疚，察覺兄弟的目光落在妻子身上後，立刻側身擋住，“這個時候，有點眼力勁兒的人都不會湊過來！”
“等等，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