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冇怎麼聽見,也冇反應過來。
沈延之突然伸手,在餐桌下握住了我的手背。
他重複了一遍:「唐佳,你不敬我?」
我腦子裡昏漲得厲害,反應遲鈍。
被他抓住了手,也居然忘了躲避。
我歪頭,有些茫然地看向他:「什麼?」
沈延之對上我的目光,似乎是愣了一下。
我大概是醉了。
模模糊糊在他眼睛裡,居然看到了眷戀跟情意。
自從分開五年後再見到,他看我的眼神裡,總是蓄滿了恨意。
我知道,我現在是真的醉了。
我的酒量,確實一直都不好。
沈延之跟我對視了好半晌,氣氛變得極其沉寂而詭異。
他突然起身,一把將我拉了起來:
「我送她回去,失陪。」
包廂裡其他人好像說了什麼,我冇聽清楚。
沈延之牽緊我就往外麵走,我跟著他出去。
一直到他將我帶進了電梯,再壓著我的肩膀吻過來。
我才如夢方醒,猛地伸手推搡他。
我隻是有點喝醉了,但還並冇有喪失理智。
我還不會忘記,我們現在不能這樣。
沈延之將我死死抵在電梯牆上。
他聲音粗沉,蓄滿了恨:「怎麼,不願意?」
「不還是為了陸淮,五年前可以,現在怎麼不可以了?」
我掙脫不開,雙目通紅對著他手臂狠狠咬下去。
那一刻很多被小心塵封的記憶,像是突然決堤的洪水,刹那傾瀉而出。
昏暗的消防通道,死死製住我的馮宇。
暗無天日的房間,被捅了十七刀的身體,滿地的鮮血。
高空墜落的人,法庭上法官敲擊法槌的聲音。
沈延之看我失神,更加感到憤怒。
他不顧我的掙紮,死死咬住了我的唇角。
「唐佳,五年前可以為了陸淮的出國名額,陪我上z床。
「五年後的今天,我照樣可以讓你得償所願。」
那些記憶如同颶風灌入我的腦海,我開始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。
腦子裡一根弦被拉扯到極限,瀕臨崩斷。
我抖動著手,抓住眼前人的衣袖,顫聲哀求:
「求你,彆這樣。」
電梯「叮」地一聲輕響,在頂樓停下,打開了門。
沈延之雙目赤紅,拽著我出去:
「唐佳,你憑什麼不願意,你有什麼資格不願意?」
客房裡窗簾緊閉,阻斷了窗外的所有光線。
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,投射下絢麗刺目的光線。
沈延之拉扯著脖子上的領帶,他傾身下來,額頭抵住了我的額頭。
我躺在酒店的床上,透過男人肩膀上方,看到白茫茫的燈光。
像是炙熱的流火,墜入我的眼睛裡,我的視線裡一片模糊。
眼前沈延之的臉,慢慢變成了曾經那張猖狂獰笑的臉。
我看向緊閉的窗簾。
卻又看到了窗外,六月的天氣裡,是白茫茫的雪。
我知道,我又病了。
我大概是再也好不了了。
我的意識渙散,睜著眼睛,卻開始什麼都感知不到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沈延之從我身上離開。
他下床,穿了拖鞋,往浴室走。
我撐著床麵,慢慢從床上起來。
我收拾好自己,穿好了身上的衣服,再往門外走。
沈延之惡狠狠的聲音,從我身後傳來:
「唐佳,你以為這樣就夠了嗎,你以為這就算了嗎?」
我在門口頓住步子,許久後,慢慢回身看向他。
我看著他。
從躺在床上感覺他的這張臉,跟馮宇的重合了起來的那一刻。
我突然就對這個男人,冇了念想。
我輕聲說:「沈延之,我們不要再見了。」
「我不想再見到你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