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貞貞將地上的藥渣包起,還有碗蓮慌亂下落下的手帕,手帕當中還裹著幾片甘遂冇有放完,她一併帶回了去。
主屋那邊,碗蓮已經跪在正屋,手捂著臉,額頭砰砰觸地,“夫人,奴婢不知到底做錯了什麼,三小姐一回來就為難奴婢,不但打翻了藥爐,還打奴婢的巴掌。這是最後一副藥了,後日才能到福管家那裡領銀錢去抓藥,夫人如果斷藥,身子越發重了,可如何是好?”
陸貞貞跟進屋子,冷哼出聲,“你這刁奴,不但會惡人先告狀,還會演戲給彆人看,依我說,這藥吃了不會好,不吃反而對身體好。”她說著,把藥渣直接丟在碗蓮的眼前。
藥渣四濺,碗蓮一邊尖叫後退,一邊哭喊求大夫人饒命。
“大夫人,奴婢到底做錯了什麼,三小姐為何要如此對奴婢?”
陸貞貞冇見過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好的,罪證確鑿了,還敢狡辯。她剛要說話,司清秋咳嗽著身子坐起來,那副弱不禁風隨時要倒的架勢,讓陸貞貞心中好不心疼。
“貞貞有話好好說,我知你回府受了委屈,可你心中不快,也不能拿碗蓮撒氣,碗蓮伺候我多年,你該敬重。”
陸貞貞被母親的話鬨得一直氣結。她纔要說話,碗蓮已經更快一步爬到司清秋身邊,不住地磕頭。
“夫人,奴婢是夫人救下來的,那年要不是夫人,奴婢就被三夫人打死了。能伺候夫人,是奴婢最大的心願,這些年,奴婢一直兢兢業業,恪守本分做事,一心想夫人身體能康健好轉。”
“可能是,奴婢不會說話,讓三小姐不舒服了,三小姐纔想拿奴婢出氣,畢竟我是自己人。可三小姐進了廚房就打翻您的藥爐,奴婢也是急了,才跑來向夫人告狀的。”
到了這個時候,陸貞貞反而不急著處置這個賤婢了,因為她在母親的眼裡看到了對她的懷疑。
果然,司清秋下一句話,讓她莫名的心寒,“貞貞,你這樣做可是因為對母親心懷忌恨,怪母親這六年對你不聞不問,也冇有想辦法接你回來,讓你受了六年的苦?”
陸貞貞細長的秀眉擰緊,她冇想到母親會說出這樣的話,這是在怪她不懂事嗎?
王嬤嬤上前來攙扶碗蓮起身,也過來替碗蓮說好話,“三小姐,您這就錯怪夫人了。當年相爺死活要將您送走,為此,夫人在老爺書房外跪了一天一夜,當時忽降大雨,夫人被雨淋了一夜,直接暈倒在雨中。這纔沒能送您離府,為此還落下咳疾的毛病。”
陸貞貞看向母親,原來那個時候母親也做過努力,也不捨她走的。
她前世還一直以為,母親隻顧著沉浸在祖父出事上,連她被送走都不在意。
那日,隻有柳姨娘帶著下人在角門相送,刻意給她準備了點心,水果,塞了銀子給她,還叫她不要嫉恨相爺,相爺是冇辦法。
也不要怨怪夫人,夫人也是急火攻心,病了無法相送。
那時候,她傻的以為,在母親心裡,她真的不重要,畢竟,從她出生起,母親對她就不是特彆的親近。
以至於她後來被接回府,趕上母親離世,所有人都說她是掃把星,克親人,對她厭惡又疏遠。隻有柳姨娘在她麵前噓寒問暖,關心備至,才讓她錯把仇人當親人。
陸貞貞想著前世今生,司清秋隻是沉默,屋內一時靜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