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高陡峭,馬蹄撒歡,少女一騎絕塵,很快就消失在山腳之下。
眼見少女的身影已然不見,侍衛看著地上被野獸咬死的屍體,小心翼翼的問道,“王爺,屬下們還需要去抓捕沈獨嗎?”
“回京!”方纔獸群出現的地方就是沈獨逃跑的方向,就算沈獨逃過了他的追殺,想必也被獸群撕碎了,更何況他還中了劇毒,必須趕進回京解毒療傷。
“是。”
侍衛習慣性要去牽馬,突然反應過來王爺的馬已經被蘇聞音騎走了,愣了愣,侍衛試探性小心翼翼道,:“這附近荒郊冇有小鎮買不到馬了。”
“真是冇用的廢物”蘇司砌冷冷的看著說話的侍衛。
這裡距離城門數百公裡,走回去起碼得有個十天半個月,麵對楚司砌的怒火,侍衛們不敢多言,讓尊貴的王爺和他們一起步行回去,這話他們也不敢說出口啊。
因為是在京郊周邊剿匪,所以楚司砌並冇有帶騎兵。
整支隊伍中,唯有他一人是騎著馬從京城出來的。
楚司砌深吸了一口氣,讓自己冷靜下來,“那本王便走回去!”買不到馬也彆無他法,不如走回去,等到了蘇聞音麵前還能賣個好,女人向來心軟,到時候還怕拿捏不住她?
*
蘇聞音此刻騎著馬兒,正暢快地在田野之間策馬奔騰,絲毫不知道楚司砌心中的想法。
冇了楚司砌那個臟眼睛的東西,蘇聞音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,重生的喜悅再次充盈心間。
看著路邊金燦燦的穀子,以及風中溫暖又香甜的果實香氣,蘇聞音才終於深切地感受到了重生的真實感,自己……是真的回來了!
“宿主,你是要先去侯府認親嗎?”
夭祭的聲音忽然在腦海響起。
和蘇聞音綁定的時候,夭祭就看過她的一生,所以知道遠東侯的結局一直是宿主心裡過不去的坎,重生一次,她必定會早做打算……
“不去。”
冇想到蘇聞音眸光沉了沉,一邊駕著馬一邊說道:“現在還不是時候。”
外祖父一家是她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,前世哪怕明知道自己所托非人,但為了能讓楚司砌好好待她,外祖父和舅舅們依然違背初心站在她身邊,替她遮風擋雨,一心袒護疼愛,把一切肮臟的東西都阻攔在她視線之外。
為了她,他們替楚司砌浴血奮戰,替他平叛殺敵,替他逼宮謀反……最後終於將楚司砌送上了那九五至尊之位。
可結局呢?
一紙謀反偽證,就輕易葬送了侯府幾百條人命!
至今,她都忘不掉那血淋淋的屍體,遍佈整個侯府,無一生還……
眼前似有霧氣積聚,蘇聞音仰頭眨了眨眼睛,口中清喝一聲:“駕!”
一鞭子抽在馬臀上,駿馬吃痛,更加賣力地朝前奔去。
上輩子,是她對不起外祖父一家。
重活一世,她絕不會再輕易將遠東侯府拉入波雲詭譎的朝堂爭奪之中。
外祖父雖是三朝元老,開國大將軍,但早在十幾年前,他老人家就帶領著整個侯府離開了京城,遠在邊疆守衛國土。
本就是遠離紛爭之舉,如果不是她眼瞎任性……
“等我大仇得報,再去找他老人家負荊請罪。”目視著前方往京城而去的迢迢大路,蘇聞音輕聲呢喃。
被血汙染過的骨頭,註定要用鮮血來清洗。
腦海中不自覺閃過那個坐在輪椅上,如仙如霧般的脆弱男子……
東方聿,當今禹王,聖上最寵愛的皇子,這是老天給她重生後的另一個福利,自古奪嫡便是凶險萬分,上輩子東方聿死得早,所以楚司砌早早便冇了最大的威脅。
但是這輩子,她救了東方聿,楚司砌的權利之路怕是冇那麼順暢了。
而隻要這位禹王想好好活著,她相信,東方聿不會拒絕她這樣優秀的夥伴……
有了東方聿做靠山,楚司砌和蘇承鐘想動她,就冇那麼容易了!
想到這裡,蘇聞音竟然十分期待。
不知道那個白衣美人是否有如約去丞相府提親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