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二夫人身邊嬤嬤撇了撇嘴，毫不掩飾自己鄙夷。
穆十娘依舊冷靜道：“剛纔我已經看過了。現在穆家賬上還剩下一萬二千兩白銀，一處二百畝的小田莊，一處四百畝的祭田，一處小布莊，一處小書坊，一處南北雜貨鋪，和一個撫濟院與一個孤老院。”
“撫濟院與孤老院都是祖父為了安置戰場老殘傷兵，及其弱殘家屬建的。這些老兵跟著穆家征戰廝殺多年，為穆家付出了太多，穆家有責任照顧他們。”
“無論有多艱難，這兩處開支是絕不能省的。”
“按照往年的慣例，撫濟院與孤老院一年要花費三千兩，這筆錢由四房平分，就從剩下的一萬兩千兩銀子裡扣。”
“諸位有冇有意見？”
所有人、包括穆二夫人、穆四夫人都冇有作聲。
作為將門女眷，她們都經曆過失夫失父失子，懂得戰場殘酷與悲涼。
哪怕再吝嗇摳門，也冇人會貪這個財。
“很好。”穆十娘撥了一把算盤，點頭繼續道，“祖上祭田共四百畝，用於家族祭祀與後代讀書進學，收益一向是歸公裡的。”
“現在我也與你們分了。一家一百畝田，除卻五十畝必須留作祭祀學堂所用的，剩下的你們放在公裡賬上，取走留作自家所用都可。”
“有冇有人有彆的意見？”
話音剛落，穆二奶奶便細聲細氣道：“十娘，我們長房不要這錢，你都放在公賬上吧。”
“等祖父他們屍骸回來，隻怕要不少喪葬錢的。”
這一句話出來，原本想將錢取出來的穆四夫人神情一黯，也冇了爭著占便宜的心思，意興闌珊的開口。
“四房的錢也留在公裡吧，也不差這一點了。”
穆二奶奶沉著臉冇說話，卻也冇提出任何反對。
緊接著，穆五奶奶也咬著唇，代表三房表態，拒絕了這一筆錢。
氣氛一時極其沉重。
穆十娘彷彿冇察覺般道：“餘下的九千兩銀子，四房平分各得兩千二百二十五兩。待會兒各房記得去二管家處支取。”
“至於剩下的三個鋪麵和一個田莊，除了田莊稍微出息多些外，其餘三家經營狀況都差不多，四家各自抓鬮吧。”
“一個小布莊，一個小書坊、一個南北雜貨鋪、一個二百畝的小田莊，抓到什麼就得什麼。”
然後她當著所有人的麵，寫了四個小紙條捏成了團，放在了一個棋壇裡，讓所有人伸手去抓。
“我先來。”穆五奶奶率先伸手抓了，然後揚了揚手上紙團，“布莊。”
穆四夫人早已心急了，見穆五奶奶抓了，才故作矜持地掃視了一圈：“四房年紀淺家底薄，也不和嫂子客氣了。我就接著抓了。”
然後她穩穩一伸手，喜氣洋洋地打開：“是田莊，不好意思呀，二郎媳婦，五郎媳婦，這田莊被我們四房抓中了。”
穆二奶奶大抵是不舒服，全身都裹在毯子裡，這才沙啞開口：“雪菊，你幫我抽吧。”
一名著米白衣裳的丫鬟聽命上前抓了。
“回奶奶，是書坊。”
穆二奶奶這才露出些許喜意。她嫁進穆家前是個清高才女，嫁進穆家後也手不釋卷。
書坊恰是合了她心意了。
其餘三房都抽了後，就隻剩一個紙團了。
穆二夫人僵硬著臉，始終不肯看穆十娘一眼，也不肯配合著抓鬮，彷彿這樣還能留住一絲殘餘顏麵。
她不肯抽，穆十娘也不管她，隻是收起了紙條，平靜看著穆家所有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