問更甚她用手緊緊攥著被子：“你實話實說吧。”
傅知勤嘴唇一張一合，說出來的話讓程悠然腦中轟然作響。
“心心，你懷孕了。”
第19章程悠然反覆將他這句話咀嚼了好幾遍，纔像是終於聽懂似的。
她愣愣地接過傅知勤遞過來的孕檢單，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，自己已經懷孕六週多。
程悠然輕輕伸手撫上自己的腹部，有些不敢相信，這裡居然正在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。
她抬頭對上傅知勤的眼睛，後者眸中冰雪消融，罕見地閃著星星點點的忐忑。
程悠然移開視線，深深地吸了一口病房內的空氣，涼涼的，帶著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。
父親去世的場景又出現在眼前，恍若昨天發生的事情。
她掀開被子作勢要下床。
傅知勤見她動作，本來都彎腰將鞋子遞到了她腳邊，但起身的瞬間頓了頓，問了句：“你要去哪裡？”
程悠然穿上鞋子，站起身來，不看他徑直往外走：“去做人流。”
語畢，她便覺得手臂被人用力拉住。
回頭就看到傅知勤緊抿著唇，深潭般的黑眸中隱隱浮現痛色。
程悠然用力掙了掙，但傅知勤握得極緊，她這點力氣對於他來說猶如蚍蜉撼樹。
“心心，這是我們的孩子。”
傅知勤將“我們”二字咬得很重。
程悠然猛地轉頭，一字一句說：“正因為是你的孩子，我纔不想留。”
傅知勤眸光暗淡下來，程悠然輕易將手抽出，走出了病房。
她一路都冇停，徑直朝婦產科走去，到門口時腳步卻突然頓住。
或許是走得太急，腹部突然有些抽痛。
程悠然抬手輕輕在肚子上摸了摸。
寶寶，對不起。
站了會兒，腹部的抽痛停息下來。
她走進去，在婦產科醫生的再三確認下，預約了人流手術。
手術時間安排在了明天。
程悠然輕輕點了點頭，恍恍惚惚朝外科走去。
半路上就見周圍的同事們突然開始朝著急診科的方向奔跑起來。
這種情況偶爾會出現，一般都是發生了重大事故。
果不其然，口袋中的手機響起來，那頭說醫院附近發生了一起連環追尾，頭車的司機傷情嚴重，讓她直接去手術室進行手術。
程悠然聽完立刻疾步朝手術室走了過去。
在門口時，遇到傅知勤，他擋在手術室門前：“我來。”
程悠然仰頭看他：“我可以。”
看傅知勤冇有要讓開的意思，她黑眸定定地望進他的眼睛：“患者冇時間等我們在這裡耽誤時間，請你尊重我的專業性。”
說完她就繞過傅知勤進了門。
手術室內一切都已經準備完畢，各崗位醫生護士也已經就位。
σwzλ程悠然一到達，便穿上手術服，有條不紊地開始了手術。
患者傷情比她預想中的還要嚴重，血管破裂，濺了她一臉。
程悠然眯了眯眼睛，同事見狀立刻上前幫她擦拭。
很驚險，但好在順利結束，所有人都鬆了口氣。
程悠然緊繃的神經終於短暫地放鬆下來，她回到辦公室，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。
還冇休息多久，急促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。
張笑笑等不及，直接開門走進來：“心心，你剛剛手術的那個車禍司機，患有HIV。”
第20章程悠然眼前一黑，她記得，剛剛患者的血濺到了她的眼睛裡。
張笑笑把手中的阻斷藥遞給她，神情焦急：“心心，你快把阻斷藥吃了。”
程悠然接過，仰頭吞下。
院長的資訊很快發了過來，讓她先回家休息幾天。
程悠然換好衣服走到醫院門口，正準備打車，傅知勤的車就在她麵前停下。
車窗降落，他轉頭看她：“我送你。”
程悠然的確已經累得不行，冇有再拒絕，拉開車門坐了上去。
傅知勤打開播放器，舒緩的鋼琴曲在車廂內流淌。
不知不覺，程悠然便逐漸放鬆，緩緩沉入了夢鄉。
黑色的轎車在路邊停下，傅知勤傾身將副駕座椅放下，好讓程悠然平躺著，睡得更舒服一些。
播放器音量也已經調低，他靜靜看著程悠然恬靜的睡顏，眸色溫柔。
程悠然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，她隻覺得眼皮越來越重。
然後整個人都被強大的引力吸入了一片黑暗裡，再亮起來的時候。
她發現自己回到了從小長大的那個家裡，爸爸正坐在對麵，神色溫柔地看著她。
母親走得早，父親又當爹又當媽一手把她拉扯長大，她終於有能力孝敬他的時候，他卻離開得那麼突然。
程悠然鼻尖突然間酸澀起來，她小心翼翼地上前，想要去觸碰這個世上自己最親的人。
手心空空，摸不到，對麵的人好像隻是一個影子。
程悠然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。
父親急忙開口，像小時候那樣哄她：“心心彆哭，哭了就不漂亮了。”
這哄小孩的語氣逗得程悠然忍不住噗嗤一笑：“爸爸不是說，心心是最漂亮的嗎。”
父親包容的笑著點頭，他伸手指了指程悠然的肚子：“我的小外孫，心心不喜歡嗎？”
程悠然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低下頭：“喜歡，但這是傅知勤的孩子。”
她眼眶紅紅，語氣哽咽：“要不是他不願意給您做手術，您也不至於走得那麼匆忙。”
父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：“爸爸隻是希望，我的寶貝女兒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。”
傅知勤在程悠然家樓下停車，轉頭就看到她眉心皺成一團，他伸手想幫她撫平眉間的皺著。
手剛碰到她的臉，程悠然就睜開了眼。
她眼中閃爍著迷惘和隱隱約約的淚光。
傅知勤輕咳一聲將手收回，程悠然調整座椅，坐起身來。
“孩子的事情，冇有商量的餘地了嗎？”
男人的聲音響起。
程悠然想起夢中父親的臉，手緊緊捂著小腹，輕嗯了聲：“冇有。”
傅知勤頹喪地收回視線，從後座拿出一袋藥，聲音沙啞：“這是你這一陣子的阻斷藥，你記得吃，會有些副作用，你好好休息，一日三餐我會安排。”
程悠然應下，接過袋子下了車。
看著傅知勤的車越駛越遠，程悠然眼眸閃爍，神色複雜。
她剛剛說了謊，自己其實決定留下這個孩子。
因為父親的事情，她無法再坦然地和傅知勤在一起生活，但是孩子的確是無辜的。
第21章她拿出手機，給婦產科的同事打了個電話，取消了流產手術的預約。
接下來的一段時間，程悠然都乖乖地待在家裡，吃阻斷藥、養胎。
雖然阻斷藥的副作用明顯，但好在對胎兒影響不大。
在家休息的時間，她並冇有閒著，將現在這套房子掛到了網上。
父親原先住的那一套，程悠然冇動，因為那裡麵有父親的氣息，她捨不得。
這套房子地段、戶型都很好，這些年行情漲了不少，很快就有買家願意出高價購買。
這些錢足夠她安穩出國，去把孩子生下來。
簽完購房合同的這天，醫院的檢查結果也已經出來。
冇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