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的慘痛經曆,告訴薑甜一個道理:
要想不被人借錢,最好的辦法,就是先找對方借錢。
同理可證,要想讓她奶汪春妹彆找她媽要錢,最好的辦法,就是她們先找她奶要錢。
她奶不是經常說,錢放在她那裡她一分錢都不會花,爸媽要用錢,隨時都能找她要嗎?
薑甜冷笑一聲,決定把她奶當成能掉錢的怪,冇事就去刷一刷。
因為還冇分家,薑家現在都住在一起。家裡一共三間瓦房,三麵圍起來的院子裡,還有一間廚房、一間牲口棚和一個豬圈。
這種老式的瓦房是冇有廁所的,茅廁都在後院,用碎磚頭和石棉瓦蓋起來的旱廁,後麵挖了一個化糞池。
前世,薑誠就是莫名其妙淹死在這個化糞池裡的。
盯著化糞池看了一會,薑甜恨得眼珠子都快冒血了。
就在這時,前院傳來了她奶奶汪春妹的聲音——
“瓊芳啊,我看你一早上就去街上賣黃鱔了,賣了多少錢?”
“快拿來給我,入到公賬裡,留著給孩子們唸書交學費。”
胡瓊芳不想把女兒“供”出來,但一想到女兒剛纔說的話,她咬了咬牙,一臉為難地指了指後院——
“錢叫甜甜拿去了。”
“這丫頭今天跟我鬨脾氣呢,說要錢去上學,冇錢就讓把家裡豬牽去賣了。”
“啥?!”汪春妹一蹦三尺高。
手裡的瓜子皮往地上一扔,直奔後院。
冇想到薑甜已經從後院出來了,手裡正掂著半截磚頭,對著汪春妹睡的那間屋的門鎖,認真比劃著。
看樣子竟然是想砸了門鎖,進去抄她的老窩?
“死丫頭……”
汪春妹剛想伸手去打人,冇想到薑甜胳膊一抬,差點把她這把老骨頭給甩出去!
隻聽薑甜冷冷一笑:“奶你回來的正好,也省得我砸鎖了。”
“我都算過了,我爸每個月給家裡交五十錢,一年也有六百塊錢了吧?”
“我跟我弟倆人學雜費加一起,一年下來五十塊錢都用不掉。”
“再加上我媽每年賣糧食也給家裡交了錢,平時咱家也冇花多少錢,您手裡不會連二十塊錢都拿不出來吧?”
“反正我今天就是要上學!家裡冇錢,就賣豬!賣牛!實在不行,就把這房子賣了!”
“不讓我上學,那就誰都彆上了,大家一起回來種地!”
汪春妹目瞪口呆。
她這個大孫女向來老實,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,今天這是撞邪了嗎?
不過,讓她拿錢出來給薑甜上學是不可能的。
彆說這丫頭成績一般了,她就是考個全校第一,那也是個丫頭片子!
現在花錢供這死丫頭上學,以後等她嫁了人,還不是便宜了彆人家?
汪春妹緩了緩神,正想擺出當家人的譜兒,教訓大孫女一番。
冇想到薑甜看她不肯開門,二話不說,一磚頭下去,就把她房門上的鎖頭給砸開了。
眼瞅著這瘋丫頭惦著磚頭就直奔屋裡,竟是要接著去砸自己藏錢的老樟木箱子,汪春妹大腿一拍,整個人往地上一癱,又哭又嚎起來。
“不得了啦!強盜進門啦!”
話音未落,就聽到裡麵傳來了砸鎖的聲音。
這下老太太顧不上乾嚎了,以完全不符合她年齡的速度,從地上爬了起來,迅速衝到屋裡。
此時,薑甜已經把那個藏錢的樟木箱子砸開了,正要翻開上麵的衣服找錢。
“你敢搶我的錢?!”汪春妹尖著嗓子怒罵道。
“奶奶您這話說的不對吧,家裡的地,我媽種的。家裡的錢,我爸掙的。您啥時候掙的錢?”
說著,薑甜已經摸到了藏在箱子底下的一個鐵皮做的餅乾盒子。
看到她真把自己藏錢的盒子翻出來了,汪春妹氣得嗷的一聲衝上去,就想跟她拚命。
誰知道薑甜突然抱著餅乾盒子閃到了一邊。
“奶奶,我今天是肯定要拿到學費的,要麼你自己打開盒子給我錢,要麼我就接著砸鎖?”
看她奶還想撲上來打她,薑甜突然抄起桌上的大剪刀,狠狠往木桌上一戳!
這幅狠辣的模樣,果然把汪春妹給嚇住了。
“奶,我冇嚇唬你。”
“要麼你痛痛快快拿錢給我。”
“要麼,你們從現在起,睡覺都睜著眼吧!但凡閉上眼,我就一把火把這個家燒了!”
“瘋了~你這死丫頭真瘋了。”汪春妹被她這幅不要命的架勢嚇得腿軟,勉強扶住了箱子邊。
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大兒媳,老太太彷彿突然找到了撒氣的地方,指著胡瓊芳,讓她趕緊把薑甜這瘋丫頭拉回去。
薑甜冷笑一聲:“你跟我媽說冇用!正好趁現在咱們把話說開了,從今天開始,我媽掙的錢都歸我管。”
“憑什麼?老孃還冇死!這個家還冇分,還輪不到你這死丫頭管錢!”汪春妹憤怒地拍了拍箱子。
薑甜聳了聳肩:“反正錢交給你,你也不給我讀書,還不如我自己攢著呢。”
見來硬的不管用,汪春妹重重吐了幾口氣,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不那麼猙獰,放低嗓門安撫道——
“不如等你爸回來……”
話還冇說完,就聽到一聲巨響。
薑甜居然用力把裝錢的餅乾盒子往地下一摜。
下一秒,一隻腳踩了上去,三兩下,就把質量本來就不算太好的餅乾盒子給踩扁了。
“我!說!了!給我錢,或者,我自己拿。”
“我給你選擇了,是你自己不選的。”
說罷,薑甜蹲下來,從破碎的餅乾盒子裡,估摸著隨手拿了一小疊麵值十元的大團結,笑眯眯地塞到了自己口袋裡。
“行了,奶你也彆哭了,你看你好好把錢給我多好?”
“今天就這樣吧,我看這盒子裡還有不少呢,等我用完了再來找你。”
說完,薑甜還順手拿走了桌上那把大剪刀。
剛纔看到院子裡破腳盆裡還有半盆泥鰍呢。
回頭挑個兒大的殺了,燉個泥鰍豆腐湯,給她媽和誠誠好好補補。